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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4 (第4/4页)
的头骨,在脑髓深处回响。 渐渐地,那惨叫声仿佛产生了畸变。有时,它幻化成父亲雷霆般的怒骂:“没用的废物!”;有时,又诡异地掺杂着程予今带着关切的呼唤:“季瑶.....”;下一秒,又变成李宜勳带着餍足和掌控的低语:“瑶瑶....听话.....”;甚至.....在某个极度恍惚的瞬间,我似乎听到了mama那久违的、带着江南水乡软糯腔调的声音在轻轻唤我:“思舟......” 无数的声音重叠、扭曲、交织,像信号不良的收音机发出刺耳的杂音,又像是来自地狱的合唱。是我的精神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开始崩解产生的幻听?还是我的意识本身,正在这永恒的惨叫和恶臭中被一点点撕裂成碎片? 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,眼睛干涩得发痛。我开始对着墙角絮絮低语,对着空气道歉,一遍遍地说“对不起.....云杰.....对不起.....”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黑暗、惨叫、无数的声音、还有那挥之不去的恶臭......它们搅在一起,把我拖进一片幽深粘稠的沼泽里。 门好像轻微地响了一下,一个模糊的影子走了进来。 是李宜勳。虽然我沉重的眼皮无法完全睁开,但我知道是她。 我感觉她在摆弄我那只被绑住的、连着输液器的右手。我闻到一股熟悉的、刺鼻的酒精味,冰凉的东西擦过手背上针管接头的地方,接着,我感觉输液管被拔掉了。 我以为她会立刻走掉,像之前那样,把我扔回这片恶臭和惨叫的地狱。 可是......她没有走。 一种被凝视的感觉,沉甸甸地压了下来。她.....好像蹲下来了,离我好近。我甚至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、带着体温的气流拂过我脸颊上干涸的泪痕和污迹。 我努力撑开一点眼缝,看清了她的脸。她的那目光.....天啊.....那目光..... 那目光不再是带着偏执和疯狂,不再是带着打量宠物的审视,也不再是那种掌控一切的冰冷,而是一种沉甸甸的、浓得化不开的.....悲伤。 这太荒诞了。太可怕了。 是痛糊涂了吗?还是这地狱终于把我的脑子也熬成了一锅烂粥,让我开始产生幻觉了?一个逼迫我进行残酷二选一、给我套上这身枷锁、把我扔在这里听我弟弟惨叫、拍摄我最不堪的模样逼我看的人......她看我的眼神里,怎么可能会有悲伤,怎么可能会有.....怜惜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时间彻底模糊了,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关了多久。 身体的界限在模糊,感觉不到疼痛,也感觉不到寒冷或温暖。所有的感官都被那无处不在的、混合着污秽和塑料味的暖风,以及那永不停歇的惨叫声淹没了,只剩下一种空茫的虚无。 突然,车库顶上那盏昏暗的灯,“啪”地一声熄灭了。 黑暗,绝对的、纯粹的黑暗降临了,瞬间将我吞噬。 但惨叫声没有停止,依旧在我耳边回荡。一遍又一遍,循环往复。它已经成了我精神背景里永恒的噪音。 偶尔,车库的小门会轻微地响动一下,可能是李宜勳打开门查看我的情况。但更多的时候,这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我脑子里永不停止的惨叫。 我蜷缩在水泥地上,眼神空洞地望着眼前的虚无。大脑像一片被暴风雪洗劫过的荒原,寸草不生,白茫茫一片。什么逃跑,什么报警,什么程予今,什么父母.....所有曾经支撑或困扰我的念头,都被那无尽的惨叫和黑暗彻底碾碎为齑粉。 我好像睡着了,又好像一直醒着。意识像一片羽毛,在混沌风暴中起起落落,找不到落脚点。我开始感觉不到恐惧,感觉不到羞耻,感觉不到悲伤,甚至感觉不到痛苦。只剩下一种沉重的、无边无际的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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