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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值得吗？

    当她睡着的时候，我正在走廊席地而坐的看着梅花赏雪，周围摆放着她所喜爱的茶，按理来说我并不是一个喜爱风雅的狐妖。

    可她却很喜欢如此，她格外偏爱在一片素净的雪天，在楼阁处赏雪品茗，看着风雪压在白梅花的枝丫上，看着盛开的梅花在白雪覆盖下银装素裹，茶烟袅袅吹起有时候，会浸湿她干净的眉眼，可当我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 她很偏爱梅花，也很喜爱梅花，无论是怎样的梅花，她都很喜欢，那个时候是我们交好最好的时候，她会含着笑意与我高谈，她的理想，她的报复，原本清冷疏离的眉眼也变得柔和，我总是笑着应付着她，透过茶烟窥见她的绝色。

    有的时候甚至还会打趣，她明知我更偏爱美酒，可每次与她高谈阔论的时候，给我备的却是好茶，她总是说着下次，下次，若我能想到她最后一次交谈备的美酒是与我告别的，我定不会如此打趣她。

    她的眼睛并不是现在就已经盲了的，而是在一次秘境中为获得机缘而丧失的，不过好在她自身修为已经足够强大，即使不需要眼睛也能感知周身的存在。

    当她从秘境归来的时候，我看着她的眼睛，发了疯的去寻找能治好她眼睛的药草，可是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治好她的眼睛，只因那份机缘是等价交换得来的，她用一双瞳孔去换取窥得天机的能力。

    值得吗？这不是我第一次对她说出这样的话，我向她说过无数次值得吗？为天下苍生值得吗？

    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，为机缘将自己置身险境，我与她说着我担心她，我挂念她，可她只是笑着与我说着。

    值得，只要是为了天下苍生，都值得。

    那我呢？暮离，那我呢？她口中的为了天下苍生，为了天下苍生，那这个天下苍生包含我吗？

    我不知道，那个时候的我只想着她能开心，只想着她能欢喜，我不想看到她再受伤了，能不能不要总是将我留下。

    能不能不要总是欺我瞒我？欺我说她会很快回来，瞒我去如此危险的地方，她的眼里真的有我的存在吗？还是说我不过是她觉得好玩，随手逗弄的小犬呢？

    泪水肆意打湿我的脸颊，在内心疯狂乞讨着渴求着，可她也只是温柔的包容着我，问我在哭什么？

    在关系彻底决裂后，我不止一次与她说着，我恨她，我恨她，我恨她，我恨她的冷心，恨她的无私，恨她总是如此，可她还是那副模样，永远高高在上，永远保持着冷静，我真的是恨死她了。

    渐渐的我开始讥讽她的盲目，讥讽她为天下盲目，讥讽她辨不出真假，逐渐的她的口舌开始锋利，直到冷清的眉眼也染上情绪，不过我却为此感到愉悦。

    至少这样还能证明我与她而言是真实存在的，而不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子，连看都不愿意看，现在想起我竟可悲至此了吗？

    可悲到要用如此稚嫩的方式，去换取我与她的意义，在嘲笑她可悲的时候，何尝不是在嘲笑自己呢？我麻木的走上继承妖界的道路，有一次差点死在继承传承的路上，是她赶过来将我救走。

    那个时候我撑着即将死亡的身体，可口舌却依旧锋利的刺痛着她，其实我是欣喜的我是庆幸的，宛如一个打了胜仗的孩子，从踏入传承再到临死时我都在赌，赌她会不会来救我，所辛的我赌赢了，清冷矜贵的仙人在看见我口舌如此锋利的时候，也只是轻声叹口气。

    她说我是小孩子心性，我不是小孩子了，暮离，那个时候我已经快几百岁了，用她们人类修仙者的话语而言，我已经是轮回好几次的人了。

    在我回忆过去的时候一具温热的身躯，靠上我的身体搂上我的肩膀，周围环绕着她身上的气息，原本还有些迷茫的心，在这一瞬间安定下来，我握住她的手在唇边轻吻着。

    暮离环抱住寒生的身体，很快的就被他搂住腰，死死抱在怀里，有些冷意的脸撒娇般蹭着她的脖子，她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，小声问着他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我埋在她的颈窝有些闷闷的回答着她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……”只是想起很多之前的故事。

    算了，卑劣也好，自私也好，怎么样都好，我真的不想再失去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