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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章

    简单地办完葬礼后，宋新承昏睡了整整两日。说是葬礼，其实不过是火化后，他抱着那个装着她的小盒子将它安置在一个合理的地方。一块离居住地方近的，花费不高的墓地。如果生前没机会给她提供优渥的生活，那么死后他相信小璩也不会责怪他的。

    眼皮沉重得睁不开，头脑胀痛得仿佛随时都会炸裂。宋新承翻了个身，手指麻木地摸了摸内眼角，还是没有一点湿润的痕迹。

    他保持着蜷卧的姿势，等待着，等待着。

    房间的灯光再一次打开的时候，被人拥进怀里，重新感受到温暖的时候，尽管心中的疑惑还没解开，但宋新承心底终于受到了一点宽慰。

    他开始依赖张红霞，对她言听计从。

    她的生活太忙碌，或许本来分给他的时间就不多。

    宋新承越来越难见到张红霞，于是他陷入到一种病态之中，只要远远地看着她也可以感到满足。

    一晃数日，他的身体越来越枯瘦，张红霞来见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。

    他看着桌上堆满的偷拍照片，张红霞与赵诚逛商场，吃饭，沙滩游玩，兜风，简单地吃个夜宵……突然，他的目光停滞了，疯狂地翻找照片，仔仔细细地一张张查看。

    “原来她有更好的，难怪，难怪。”宋新承瘫倒在椅子上，整个人都隐在了昏暗之中，只剩下那双被命运磋磨过的眸子闪烁着微弱的亮光。

    子弹穿过胸膛，周围一片嘈杂。

    张红霞瞪着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，嘴巴微张着，头发乱糟糟地沾染了血渍。

    不知何时，保养得宜的她眼角也有皱纹了，在这一刻显出一丝苍老之态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，意气风发的精致耀眼的张红霞在他眼前闪现，瞳孔开始失焦，出现重影。

    他艰难地抬起手想摸摸她的脸，手伸到半空时，那张刻意遗忘在记忆角落的账单忽然闪现，药物性引产。

    巨大的凉意席卷全身，右手无力地摔落下去，宋新承快速眨动眼睛，想最后一次看清她的模样。然而，连这样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到了，仿佛存心和他作对似的，令人作呕的大脑给他投来一张手部细节照片。

    “我不想看……”

    张红霞已经将耳朵贴在他唇边，依旧听不清他弥留之际的最后的一句话。

    泪水后知后觉地淌下，她像个孩子嚎啕大哭。

    她欠的最多的那个人，彻底离她而去了。

    *

    赵诚发现张红霞最近时常一言不发便开始流泪，问她她也不说，次数多了，他也不想问了。

    有时，他真想对她大喊一句，“你这是在作弄你自己的身体，哭吧，把眼睛哭瞎！”但他忍住了，也忍住了给她递纸的冲动。

    给她点时间，他相信张红霞会挺过来的。然后，他们会像平常夫妻一样，继续琐碎的生活。

    不过，张红霞不是个普通的女人，她有手段，有心计，野心蓬勃，同时她也仗义，直爽，雷厉风行。无论生活平淡还是跌宕起伏，他都不会松手就是了。这一点，他的妻子与他想法一样。

    “我老公是我自己选的，再怎么样我也认了，我不会因为哪个小白脸和他离婚，也不会因为哪个男人有钱和他离婚，如果我想要钱我会想另外一种办法把它骗到手，但绝不会离婚，老公是我过一辈子的。做人一点意志力、一点规律都没有怎么做人？这么容易立场不坚定，做什么事情能做得成？”